长的似乎很有故事的老板看见我进来,只是随意地一瞥,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客人您好,请随便看看吧。”
没有怀疑我的身份,也没有对我表现出警戒的意思,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服务态度,真的很难让我把这个地方与“黑市”二字联系起来。
但我没有放松警惕,想要先试探一下他:
“那个,老板,您先说说,您这儿都卖了些什么?”
“很多,如您所见——在我这儿能够上货架的,从最基础的治疗药水、合成强化素材到贵重的魔法材料、武器卷轴,全部应有尽有,”
老板的回答十分熟练,也丝毫听不出有任何心虚的感觉,但这反而加重了我的怀疑——
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,那么最基本的商品应该都能够辨认出来,照理来说,不会问出“您这儿都卖了些什么”的问题。
也就是说,在老板的视角里,我刚才应该问了一个很别扭的问题——东西都摆出来了,又有什么可问的?
但面对这个很别扭的问题,他却回答的如此熟练而理所当然,这种事显然是不正常的。
那么,什么人问出这样的问题,会让老板觉得“理所当然”呢。
我只能够想到两种可能性。
一种是检察官,他们可能会以这样的句式进行调查,而老板则被动接招。
另一种——
“嘿,老板您也不用装了,我是来交易‘真正的好货’的,您这儿有路子没?”
我想象着以前看过的香港警匪片中,做非法交易的罪犯们的嘴脸,照葫芦画瓢地操作了一波。
我不确定自己学的到底像不像,如果可能会翻车的话,那我现在就得准备跑路了。
幸运的是,老板听完我说的话,表情微妙地发生了一点儿变化:
“兄弟你是道上的人?”
“嗯嗯!”
成了!哈哈哈哈哈!
我才不知道什么道不道上嘞,反正只要能把东西卖了换钱,怎么样都好。
现在在我手上的货物,有圣剑、有各种贵族赠送给我的稀有道具素材,如果在普通的商店出售,很有可能会给我带了麻烦——毕竟圣剑只有一把,而那些道具素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在市场上流通的,一旦帝国方面顺藤摸瓜,发现是我卖了这些东西,那我的立场就尴尬了。
把圣剑卖了的勇者,无论怎么想都有大问题。
所以我选择在黑市交易这些东西,虽然黑市这种非法产业坐庄抽头,绝对会让我少赚不少,但黑市好就好在鱼目混珠,不会对商品的来历、去向做太多的调查和记录,对我来说正是最理想的交易地点。
“不过......兄弟你看起来面生,也没有人事先打过招呼......”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虎须,眼神中依然斥满质疑。
“有介绍信吗?没有介绍信,你就算过去了也到不了交易场所。”
“没有,我是散户,之前还从来没有过组织。”
我继续忽悠他,想要蒙混过关。
“没有组织?”
老板的面色一喜——
“没有靠山撑腰,却敢来我们基拉公会交易?看不出来你这小鬼的胆子还挺肥啊!”
“基拉公会?什么意思?”
我脱口而出。
不问不要紧,我这句话一出口,老板的面色马上就变了:
“啥?你小子居然不知道我们基拉公会?”
糟糕!我刚才嘴快了!
暴露了自己对此处一无所知的事实,这波操作太失败了!
但就在我料定自己出师不利,准备跑路的时候,老板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——
“小兄弟啊,介绍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,我给我一封!”
说着,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上了封蜡的信笺,塞进了我的手里。
“只要给‘下面的人’出示这封信,他们就会让你过去,我保你平安。”
我虎躯一震,对老板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有些莫名奇妙。
“喔、喔!但是为什么啊?”
“因为我看你对眼,别问了,我给你开门,赶快进去吧!”
说着,老板拉住我的手,敲了敲商店的后门。
后门上有一条缝隙被突然打开,露出了一双狠辣的眼睛。
“开门。”
老板向眼睛的主人冷声命令道。
于是,门那边的人将后门打开,老板则半推半搡地把我送了过去。
看见门那边的壮汉,我不由得一愣,恐惧感油然而生。
“你们带小兄弟去‘老巢’,莫要怠慢了。”
“是。”
我听着这些邪派的交流,内心渐渐浮起一阵厌恶,但显然还是恐惧占了上风,所以我没有说什么,只能悻悻地跟着那名引路的壮汉向前走去。
后门通向的是一处酒窖,在这一段不长的路上,那名壮汉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,而我也不敢主动和他说什么话。
酒窖看起来很古老,腐蚀的木桶被依次叠放在一起,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酒精味以及食物(肉类)腐烂的气味。
墙壁上,火炬燃烧着,提供了仅有的一点儿光亮,顺着这些光亮引导的方向走去,我们最终在一处死胡同前停下了脚步。
“这里是......哪里?”
我的声音有些颤抖,恐惧之色已无法掩盖。
壮汉没有回答我,他按下石壁上的一处机关——轰隆声过后,一条隐藏的道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。
“?!”
怎么回事?
恐惧的感觉瞬间不见了,一种更加微妙的、形而上的感觉占据了我的全部精神——
命运感。
此时我能够格外强烈地预感到——我真正的命运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,而甚至我穿越来到这个世界,都只是意外,而并非是我真正的命运。
我独自走了进去,壮汉没有跟进来。
而在店铺中,老板使用了一个通讯魔法,与某人交谈了几句——
“我这里放过去了一个小鬼,穿的就像是贵族一样,估计有不少油水。”
“检察官?不可能!他就连我们基斯公会都不知道,试问王都之内,有谁不知道我们公会的凶名?所以你们就放心地干吧,不过这一回,我建议放长线钓大鱼,搞不好能够弄到更多好处。”
“呃?‘灾厄’还在里面,怕出意外?你们怂什么啊!不就两个小鬼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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